小銘(Prokaryotic)的微小世界

           再回仰光因旅館烏龍事件換地點都打理好後已是晚上八點多，Hotel 63離市中心有段距離，還好旅館旁邊的民宅有家名為『海灘』的咖啡廳（Beach Cafe），別無選擇的情況下只好進來看看。

           結束波帕山（Mt Popa）的朝聖之旅後，中午回蒲甘（Bagan）吃黑玫瑰餐廳，再到冰淇淋店喝下午茶，隨後跟小劉告別，他明天要飛往曼德勒準備回日本，我們則前往良烏機場搭國內線回仰光（Yangon）。緬甸國內線的核檢非常寬鬆，連護照都不太看。晚上七點多抵達仰光，取完行李後搭計程車前往預定的海洋珍珠旅館（Ocean Pearl Inn），不幸發生客滿的悲劇，先前小銘寫信跟旅館人員預約，也收到確認信，但旅館人員說我們後續沒給他們班機時間（完全不知道有這檔事），所以早已把我們的房間轉賣給其他客人。由於時間有點晚沒辦法只好請旅館人員幫我們問問同業，經多方詢問63旅館（Hotel 63）尚有空房，於是只能再搭計程車前往。位在63街上的63旅館是家中價位的商務旅館，這邊在仰光市中心的西南港口區，住宿費是此次緬甸行最高的，相對設備也比廉價旅館好上許多。附近都是民宅沒什麼商家，好在有家新開的咖啡廳可以吃晚餐。

           小銘的旅館位在新蒲甘（New Bagan），跟最熱鬧的良烏（Nyaung）比餐廳少了許多，選擇也少很多。背包客棧的背友大力推薦這家『黑玫瑰』（Black rose）餐廳，蒲甘的首餐就是它啦。

           蒲甘（Bagan）除了數不完的佛塔外，東南50公里處有座奇特的死火山如從大地隆起般兀立在平原上，這是高737公尺被緬甸人視為納特（Nat）聖地的波帕山（Mt Popa，這只是波帕山脈的小山頭，真正的主峰高1518公尺），山頂建有納特神廟與佛塔。納特是佛教傳入前緬甸本土所發展出的信仰，緬甸人相信世間存有許多納特神靈，他們可能是動物、亡靈、山峰或是河流，簡言之就是自然萬物，這些納特可分為褓姆神、婦女神、遊玩神、河神、馬神、農神、牛神、酒雞神、森林神、海神、學校神、醫神、願望神、富貴神和戰鬥神等。緬甸人至今仍然相信及祭拜他們，認為他們會帶給祈禱者運氣和繁榮，並會降下災禍給那些不尊敬他們的人。佛教的傳入並沒有消除納特信仰，反而與佛教結合後更具生命力，大家可以想成如中國本土道教與佛教的關係。阿奴律陀（Anawrahta）曾禁止納特的祭拜但終以失敗收場，於是他轉將納特信仰融入佛教體系，並挑選37位納特列入名冊，宛如封神榜般冊封，實際上緬甸各地可能存在各自獨特的納特。

           有日出就有日落，蒲甘（Bagan）的日落同樣聞名。結束馬努哈塔寺（Manuha temple）後接著傍晚追夕陽，小銘的目標是伊洛瓦底江旁的明嘎拉塔寺（Mingalazedi temple），想一覽泛著金色光芒的江水。明嘎拉塔寺由蒲甘王朝最後一任國王那羅梯訶波帝（Narathihapate）於1284年所建造，元朝曾在一年前大軍來襲洗劫首都，明嘎拉為緬文『祝福』之意，此塔不知是否用來祝福危在旦夕的蒲甘王朝。

           雪其貢金塔（Shwezigon Paya）落在蒲甘（Bagan）最熱鬧也是背包客聚集的良烏（Nyaung U）上，但千萬別小看它，它可是『四百萬佛塔之城』裡最古老的一座。雪其貢金塔於1059年由阿奴律陀（Anawratha）所修建，目的是用來供奉斯里蘭卡國王所進貢的佛牙及取自所兼併驃國（Pyu）首都室利差旦羅（Sri Ksetra）的前額佛骨。當初阿奴律陀為決定建塔地點，在聖獸白象上放置聖物，讓白象恣意走動並立誓：『讓白象跪在聖物願意長眠之處！』結果白象停在沙丘上，所以雪其貢原意即建立在沙丘上。阿奴律陀逝世時只完成三層的臺基，不過當義子第三任江喜陀王（Kyanzittha）繼位後，國師辛阿羅漢（Shin A rahan）力促王早日完工。所以江喜陀動員所有工人自東邊的山採石建塔，於1086年完成此塔。江喜陀還在塔東邊通道豎立兩個石柱，以孟族文字記載佛陀預言：『蒲甘將會有一位偉大的國王，他的朝代將繁華於此！』等同宣告江喜陀王就是預言中的國王！

           離開阿難陀塔寺（Ananda Temple）後司機在蒲甘（Bagan）平原上轉呀轉進入舊蒲甘城區，不久後來到達比紐塔寺（Thatbyinnyu temple）。這名字源自於巴利文『Sabbannutanana』意思是『全知的佛陀』，由第四任阿拿翁薛胡王（Alaungsithu）於1144年所建。達比紐塔寺是蒲甘最高的塔，塔基是觀看蒲甘全景最理想地點，在這裡無數的佛塔，寬闊的伊洛瓦底江，遠方東西兩面的山丘都能夠映入眼簾！頂層有藏經閣並供奉著釋迦牟尼佛，但現無對外開放，只能由底層入口的電視螢幕或右側牆面懸掛的翻拍照片觀看。前面提到蒲甘建築早期風格終結於阿難陀塔寺，達比紐塔的風格介於早期阿難陀和晚期喬多波陵塔寺（Gawdawpalin temple）之間。它是最早的雙層塔寺，但安排上不同於晚期的雙層塔寺，很像還在實驗的新風格，屬於早期與晚期間的過渡寺院。它的平面圖類似於阿難陀塔寺的方型，四邊有門廊，但它最大的特色在於東面的門廊比其他的都還凸出，打破對稱美感。此種特殊的平面圖，被後來的蘇拉馬尼塔寺（Sulamani temple）仿效。

看完日出先回旅館吃早餐隨後開始本日佛塔巡禮，首站是狄瑪揚意塔寺（Dhammayangyi temple）。此塔是蒲甘（Bagan）佛塔群中最大的一座，雄偉的聳立在中央平原上。1167年由第五任國王殘暴的拿勒胡（Narathu）下令建造，他命令工匠要迅速建出最大最好的塔寺，只要磚塊間可插進一根針，工匠的手就會被剁掉，所以狄瑪揚意塔寺以精美磚工聞名，磚與磚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離開曼德勒（Mandalay）後我們選擇搭巴士到蒲甘（Bagan），兩地距離約150公里需五小時。早上出發抵達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張羅旅館跟包車事情後沒剩下多少時間，土豪團只好在新蒲甘的街道上東晃西晃喝喝下午茶。晚上查理母女和羅絲姊去附近高級SPA中心享受緬式按摩，剩下的則在旅館隔壁餐廳吃晚餐，稍晚大夥紛紛入睡。

           小銘在出發前上背包客棧有背友強力推薦這家『曼』（Mann）餐廳，位置在83街上夾在25和26街間（曼德勒的街道是科學化數字命名）查了一下地圖距離我們住的旅館不遠，2013年歲末大餐當然就是他啦。

           在市區東北角高236公尺的曼德勒山（Mandalay hill）是觀賞夕陽的聖地，從山上眺望曼德勒全城和伊洛瓦底江（Ayeyarwady River）景色盡 收眼底。元旦沒能早起看日出，好歹也看個日落當補償。司機算好時間離開『全世界最大的書』後往蜿蜒的山路上爬，司機說這座山也是當地 居民運動休閒的去處，平時若沒接工作時會從山腳順循著台階慢慢爬到山頂，全程共1729級，每隔一段就有座寺廟，沿途有八大寺廟，路上可 不時回望伊洛瓦底江宛然從天邊而來彎彎曲曲繞過曼德勒山向肥沃的平原流去。小銘小祥及阿明夫婦想體會下走登山台階的感覺（要赤腳脫鞋 襪呀），司機在三分之二處把我們放下開始前衝，要在日落前趕到頂端，爬一會兒來到著名的雪亞陶佛像（Shweyattaw），這是敏東王 （Mindon）所豎立。傳說佛祖宣揚佛法時曾路過此山，指著山下廣袤的土地預言2400年後，這裡會出現繁華的大城。2400年後也正好是西元 1857年敏東王宣布從阿瑪拉普拉（Amarapura）遷都至曼德勒（Mandalay），曼德勒名稱源自巴利文『多寶之城』（Ratanapuņņa）。

           阿圖馬西寺（Atumashi monastery）隔壁的是雪南陶寺（Shwenandaw Kyaung），此建築最早屬阿瑪拉普拉（Amarapura）皇宮的一部份，第十任的敏東王（Mindon）遷都曼德勒（Mandalay）後也把這建築拆解搬到新都皇宮裡，當成自己日常生活起居室。年老疾病纏身的敏東王於1878年在這裡嚥下最後一口氣。

           搭船從明根（Mingun）回來後在司機的帶路下到曼德勒（Mandalay）名店兔兔（Too Too）享用緬式午餐。稍作休息後開始下午的市區遊，首站就是馬哈牟尼佛塔（Mahamuni Paya）。緬甸西部的若開邦（Rakhine）在古代稱為阿拉干王國（Arakan）這個王國歷史相當悠久可追溯到西元前3325年，五千多年來雖不斷更迭統治者但多保持獨立姿態。傳說西元前554年佛祖帶著阿難（Ananda）和其他五百僧眾，傳法至阿拉干的首都達雅瓦底城（Dhanyawadi）。國王山達（Sanda Thuriya）聽聞立即帶著王后及王族大臣數千人前去迎接。佛祖隨即開講佛法聽者雲集，法會結束後國王懇求佛祖留下真身以堅定民眾信仰。佛祖推辭不過在菩提樹下入定七天，期間帝釋天（Sakka）下凡用國王的奉獻開鑄，佛祖從胸口取汗水七滴化入銅水。佛像完成後佛祖親自開光，賜名『Candasara』，並預言此像將代其駐足人間五千年。

           波陶帕亞王（Bodawpaya）是貢榜王朝（Konbaungy）第六任國王（清朝史書習慣以孟雲稱呼），王朝開創者雍笈牙（Alaungpaya）的第四個兒子。最初王朝的繼承法依雍笈牙的遺囑是兄終弟及，到了第三任國王也是波陶帕亞的二哥信標辛王（Sinbyushin）更改繼承法將王位傳給兒子並將他放逐，信古王（Singu）在位五年後在一次出宮禮佛期間被堂兄莽莽（Phaungkaza Maung Maung）發動政變，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繼任剛滿七天就被波陶帕亞推翻處死。波陶帕亞王於1782年登基，上任不久即進行社會普查，根據結果加強行政管理和改革稅收，並發展水利與農業生產，對外則積極擴展版圖除往南攻擊泰國外緬甸現今西部的若開邦（Rakhine）亦在任內併入版圖，此舉引起英國人的關注於1795年派使節沙美斯（Michael Symes）前來收集情報，之後波陶帕亞王將目標投向英屬的阿薩姆省（Assam），也為日後英緬戰爭種下遠因。1819年波陶帕亞以75歲高齡逝世，在位37年間國力強盛、經濟繁榮是貢榜王朝的盛世。

           昨晚在旅館前跨年趴的飲酒狂歡後，新年第一道曙光下我們早早就出門，元旦早上的行程是一江之隔的明根（Mingun）。伊洛瓦底江（Ayeyarwady）是緬甸第一大河長2288公里，上游分兩支在緬甸密支那（Myitkyina）以北會合後，從北到南貫穿緬甸，在仰光附近流入印度洋孟加拉灣。

           從因瓦搭船回來後司機先帶我們到鄰近的紡織工房參觀緬甸傳統服飾的製作，隨後就是工商時間。半個小時後前往今年（2013）最後的景點阿瑪拉普拉（Amarapura），它位在曼德勒（Mandalay）南方11公里處，曾兩度為貢榜王朝（Konbaung）首都，阿瑪拉普拉名稱源自巴利文『永恆之城』。

           馬車不斷地在田間小路穿梭，很快抵達第三個景點南明瞭望塔（Nanmyin watch tower）。高27公尺建於1821年的瞭望塔原本是貢榜（Konbaung）王朝第七任巴吉陶王（Bagyidaw）皇宮的一部份，往昔龐大的建築群在短短百年後僅存這座傾斜的高塔，塔上的裝飾是十九世紀初緬甸建築風格的代表。

           離開實皆後再度跨越伊洛瓦底江（Ayeyarwady River），連接兩地是著名的阿瓦大橋（Ava Bridge），1934年由英國人建造結構為16孔的懸臂橋。1942年日軍入侵英軍撤退時炸毀大橋阻礙追擊，緬甸獨立後於1954年重建，直到1998年該橋還是伊洛瓦底江唯一的橋梁。越過大橋後往南走目的是一水之隔的因瓦（Inwa）或英國人習慣稱的阿瓦（Ava），因瓦是緬甸文湖嘴的意思，古代稱為拉塔納普勒（Ratanapura，源自巴利文裡寶石之城）。三角形的因瓦夾在伊洛瓦底江及其支流密埃江（Myitnge river）匯流處，其西南邊被人工開鑿的運河與其他陸地分隔，形成獨特的人工島。他拖彌婆耶（Thadominbya）於1364年消滅實皆（Sagaing）及彬牙（Pinya）王國建立阿瓦王朝（Ava Kingdom）隔年挑選這裡為首都，阿瓦王朝於1555年滅亡後接著統治此地的東吁（Toungoo）和貢榜（Konbaung）王朝也曾三度定都於此。總計從1365至1842年間，四度為緬甸歷代王國首都的因瓦有近360年加冕著王城的榮耀，可惜十九世紀後一連串的火災及地震，古城因瓦只剩斷簷殘垣。

           參觀大金塔（Shwedagon Paya）後回司雷寶塔（Sule Paya）覓食，飯後散步回旅館整理行李搭計程車到公路客運中心（Aung Mingalar bus Terminal），等晚上九點半的夜車到北方五百公里的曼德勒（Mandalay）。客運中心離市區搭車要50分鐘，站內的巴士公司很多且不同公司上車地點距離很遠，所以最好先拿巴士車票給司機看才不會弄錯（小祥車的慘劇）。仰光到曼德勒是緬甸少數的高速公路，沿途平穩勉強可睡，到曼德勒客運站已經是隔天早上七點。我們的包車司機很體貼的前來迎接，當然先回旅館放行李。今天早上的目的是曼德勒西南二十公里伊洛瓦底江（Ayeyarwady River）對岸的實階山（Sagaing hill），十四世紀這裡曾為小王國實階（Sagaing Kingdom，1315-1364）的首都，貢榜王朝（Konbaung）的第二任國王囊陶基（Naundawgyi）在短暫四年統治時間裡（1760-1764）也以這為國都。實皆是緬甸重要宗教中心擁有許多佛寺，從對江望去可見佛塔寺廟點點的散佈在綠意盎然的山林裡。

           雪達貢大金塔（Shwedagon Paya）的外形像倒置的巨鐘，高112公尺的金塔塔基為十字折角形，飾以無數水平線腳，總周長435公尺。大金塔有東南西北四個大門，門前各有一對高大的緬獅清堤（Chinte）。門內有長廊式的石階，階梯上面是用大理石舖成的平台，平台中央則是主塔。罕礁瓦底王朝（Hanthawaddy）的女王信修浮（Shin Sawbu）隱居這裡後以等身重量打造25貝達（1 Viss約1.65kg）的金箔覆蓋寶塔，開啟對大金塔奉獻黃金展現虔誠的慣例，五百多年來緬甸上下各階層不斷地捐獻，累積到現在塔身貼滿金箔。四周挂有1.5萬多枚金鈴、銀鈴，風吹時鈴動聲傳四方。塔底是由磚塊砌成並覆上金塊。塔底之上則為寺廟梯台，這是寺廟核心的開始，只有僧侶及男人才能進入。塔頂用黃金鑄成，上有高13公尺重5000公斤的黃金寶傘（Hti），四周鑲嵌八萬多顆各式各樣的寶石，懸掛四千個小金鈴，塔的頂端有顆重達76克拉被稱為神布（Sein bu）的巨鑽。整座金塔由九噸黃金建成，據說這裡聚集著緬甸一半以上的國家財富。